你的歌声 人鱼AU 主贾尼副幻红 盾冬
第七章
人往往越是在累到极点在的情况下，越不能好好休息，尤其是像Tony这种不眠不休工作了好几天的。
其实Tony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，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，他仿佛产生了幻觉，身体忽冷忽热，还感觉有人拽着他在沙滩上翻滚，他应该睁开眼看看，看看时间，看看Jarvis，看看实验室里面的进度，或至少确认一下自己的状况，可是透支的身体是诚实的，每次Tony想尝试醒过来都会被强烈的疲惫打倒，眼睛干得要命，脑袋发沉，明明是躺着却觉得天旋地转，头疼仿佛是一场停不下来的折磨，Tony抓着头发，但这没有止痛的作用。该死的咖啡，该死的文件，该死的报告，Tony把自己蜷起来开始诅咒过去这几天一切阻止他休息的事物，完全忘记造成这一切的元凶是最不听劝的他自己，该死的他得承认这个时候他想念Jarvis冰凉的手贴在额头上的感觉，既能缓解焦虑镇痛效果还一级棒，该死的与其期待Jarvis不如自己爬起来找个冰袋。
Tony把自己放平，慢慢深呼吸，沙滩上升高的温度让他的意识开始模糊，他就这样晕晕乎乎幻想着自己离开了人鱼区，走进了厨房，打开冰箱，偷出了Natasha准备做刨冰的冰块再用毛巾包起来按在头上，冥想的力量是伟大的，Tony甚至真的感觉到清凉，他换了一盒又一盒冰块，额头上本来要暴起的血管慢慢平静下来，眼睛也舒服了许多。感谢上帝，不，感谢TonyStark冷静的大脑带他走出困境，舒服了不少的Tony带着小小的自豪感让自己翻了个身，他摸到旁边一个结实的沙堆，干脆抱上去换了个舒服的姿势，沙子暖暖的，软软的，Tony考虑着也许以后可以搞个沙床。
空旷的房间无人打扰，模拟太阳从高空一点点坠落，刺眼的白光悄悄柔和下来，慢慢变黄，逐渐加深，最后终于变成温暖的红色随着潮水被冲到沙滩上，房间里的温度开始下降，白昼系统的灯一盏盏熄灭，天花板上微弱的星光冒了头，沙滩上的贝壳被浪花冲上来又带走……一切的变化Tony都不知道，他只是闭着眼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，让自己软在沙滩的怀抱里。
哗啦!
哗啦!
Tony真正清醒是被水的声音吵醒的，海浪有一阵没一阵的传进Tony耳朵里，涨潮了，Tony想，回想起自己睡着前躺的位置，Tony知道这次无论如何自己必须起来，他可不想被卷走，这么想着，他睁开了眼睛。
……天黑了？还是他瞎了？睁开眼的Tony发现自己什么也看不见，愣了两秒才发现是有什么挡住了视线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遮挡他的是什么，他就感觉手里抱着的沙堆动了一下然后Tony的视线对上了一对蓝色的眼睛。
“What the……fuck……我是不是没睡醒?”Tony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懵，他以为他一直抱着沙堆在睡，可那根本不是沙子，而是被沙子埋起来的Jarvis，再看到自己额头上Jarvis的手，想到那阵让他平静下来的凉意，Tony顿时感觉脑袋嗡的一声。
“我不是告诉你回水里吗Jarvis？!你在这多久了!”
Tony不知道该先惊讶还是先生气，他激动得想爬起来却发现除了头以外身上盖满了沙子，这让挣扎的他变得像一只被翻了个的小乌龟，只能蹬腿却坐不起身，更过分的是每次他快把自己挖出来的时候Jarvis都死死搂着他把他重新按回去再用沙子把他盖起来，不知道这样做了多少个仰卧起坐，筋疲力尽的Tony举了白旗。
“所以你是想埋了我还是给我盖被子？嗯？”看着拿尾巴给他填土的Jarvis，Tony哭笑不得。Jarvis停下了动作，看了看Tony，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忽然一只手把Tony的头抬起来，另一只手开始捞沙子，弄了个长方形的沙堆，拍结实了又把Tony放回去。
“Jarvis……我不是想说我还缺个枕头……我需要你放开我……。”Tony第一次觉得自己能说会道的嘴这么没用，连个人鱼都搞不定，旁边Jarvis像个玩泥巴的孩子一样拿他当地基堆着沙堡，Tony看了半天也没搞明白Jarvis在干什么，干脆放弃抵抗由着Jarvis玩。随着最后一缕霞光被淹没，星星霸占了天空，不同于真正的海景，这里的夜空违反自然规律不定时切换银河与极光，颇有Stark家打破规则的风格。Tony望着已经变成夜间模式的天花板才意识到自己躺了有多久，真奇怪，海水怎么还没涨上来？
“我的大艺术家玩够了吗？”Tony半撑着让自己能抬起身，对着从刚才开始就不知道跑到哪去的Jarvis喊，躺了半天他的心情好多了，加上一个下午他睡得不错，现在应该给Jarvis检查一下。
“J?你在干什么？”Tony一边问一边慢慢把自己刨出来，像只小海龟一样往外爬，月亮升了起来，将海岸线照亮，Tony看到不远处有微弱的蓝光，走近看才发现是Jarvis的背鳍和鳞片。
“我都不知道你还有夜光技术。”Tony在Jarvis旁边坐下来，凑到人鱼面前去欣赏对方眼眶下蓝幽幽的鳞，微弱的光映在Jarvis的眼睛上，浅浅的蓝色此时看起来格外温柔。
哗啦!一个超大的浪头翻过来，Tony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想躲开水，却发现沙子很干，完全不是这个时候该有的样子，再看Jarvis，对方还是安安静静地忙着自己工程，一直堆着沙堡，不过这个沙堡长了点，从Jarvis的手下一直延伸到Tony刚刚躺的地方，Tony这才借着月光看清楚，那是一条很长的大坝，把海水整个拦在了外面，难怪自己没被卷走，亏得Jarvis，不然他可不确定泡一下午自己还能不能走出这里，可是这么长的护栏，即使是人也要花两三个小时才可以完成，更别提是在地上行动不便的Jarvis了。
“你没回水里对吗？”Tony问。
Jarvis看看他，摇摇头。
“然后你一个下午都在这干这个?堆沙子外加把我埋起来?”Tony摸上Jarvis的脸，意料之中，皮肤的触感让Tony觉得自己在摸一张纸，Jarvis至少四个小时没回池子里。“你现在严重缺水你知道吗?”
Jarvis没说话，只是把手放回了Tony头上，发光耳鳍动了动，引得全身的鳞片忽明忽暗。
“如果我的良心坏一点现在应该把你带到实验室里好好研究一下，这样漂亮的光非常稀有。”Jarvis掌心的质感粗糙得像个蜥蜴，Tony坐到Jarvis面前，心疼得要命，伸手从沙坝的另一头舀了水往他身上泼。夜光是深海人鱼才掌握的技能，对于人鱼光的作用有很多种说法，有说是诱捕猎物的陷阱，有说是和同伴交流的暗语，还有说是发情的信号，不过无论哪一种都没能得到证实，因为没有研究样品。极少有深海人鱼被活着带回陆地，原因是，由于适应了深海的高压，冒然浮出水人鱼会因为压力变化而死，他们不会去前海，普通猎人也没有能潜入深海的资金和能力，所以即便深海人鱼是极其凶残的品种，他们也没机会和人起冲突，就更没什么可能因为人而受伤，Tony治疗过的所有受伤的人鱼都是生活在浅水区的，或是因为好奇接近轮船而被螺旋桨割伤，或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人鱼猎人，他曾以为他这辈子没机会研究深海的品种，谁想到他自己的武器带来的Jarvis或许就是第一个样品。
真是讽刺，Tony想，到底多长时间的努力才能挽救一个错误的决定呢？如果自己的担心是正确的，那他该如何面对Jarvis？
“我可以撑到明天早上。”Jarvis忽然开口“如果你想去实验室，我可以呆到早上”。
“我都不知道我的病人这么坚强，不过要让你失望了，我可没打算那么对你，比起做实验我有更关心的事。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，J？”Tony问。
“担心什么？”
“我可能会对你做非常不好的事。”Tony顿了顿，补充到“又或许我已经对你做了非常不好的事。”
“你救了我。”Jarvis说。
“你就不担心我救你是有别的目的？”Tony问。
“那你会担心吗？”Jarvis反问道“Tony，每天和我在一起，你就不担心我会伤害你吗？”
Tony有点被问住了，他真的一次都没考虑过这个问题，即便他现在知道了Jarvis是有攻击性的种族，他也没有觉得Jarvis很危险，复健的日子里他经常和Jarvis在一起游泳，现在想想，如果Jarvis想淹死他真是易如反掌。
“Tony，我不会伤害你。”Jarvis看着半天没回应的Tony，把他搂进了怀里。“对不起，我没有要伤害你。”
“嘿，别紧张。”Tony被Jarvis吓了一跳“放松点，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？你当然没有伤害我，相反你救了我，如果不是你我今天肯定会一直泡在水里。”Jarvis身上凉凉的，Tony能感觉到对方的腹肌蹭着自己的身体，“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把我埋起来。”Tony拍着Jarvis的背，想让Jarvis放开他，可是Jarvis没能领会到。
“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沙滩上。”Jarvis闷闷地回答。
“所以这是你们的藏身手段吗？偷偷上岸，藏在沙子里？保温效果倒是不错，我应该不会感冒了，我还没谢谢你。”Tony想把Jarvis推开，这样抱在一起感觉怪怪的，虽然在他睡着的时候和Jarvis搂了一下午，但不代表清醒的时候这样不尴尬。
“Tony……我不会伤害你。”Jarvis又说了一遍，轻轻放开Tony转而捧着他的脸，用鼻尖蹭Tony的脸颊。
“好了，我没说你会伤害我。”这大概是Tony和Jarvis离得最近的一次，近到他能看到鳞光下Jarvis细长的瞳孔，近到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，Tony感觉身前有一股压力，越来越重。
“人鱼会经常这样捧着别人的脸吗？”Tony问。
然而Jarvis没回答他，依旧用鼻尖在他脸上画圈，最后蹭在Tony的鼻子上。
“Jarvis，虽然我不想拒绝你的热情但是你再这样蹭下去要出事的。”Tony想调整一下姿势，结果适得其反。
克制点Tony，这是条人鱼，Tony侧过头让自己尽量不去看Jarvis，但被Jarvis扳回去，四目相对。
自己在害怕什么呢？眼睁睁看着Jarvis缩短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距离，Tony没有躲，他听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淹没在海浪声里，大脑变得一片空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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